随着二维平面的上升，中轴线上的人海开始向与平面相反的方向扩散，就像一被无形的手缓缓提起的帷幔。这情景让程心想到她曾见过的由几百万只鸟组成的鸟群的图像，那大的鸟群像一个完整的生命，在黄昏的天空中变换着形状。

画面的声音播放开着，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，人海和城市都于寂静中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城市的一个方向，那一带现在仍同城市的其他区域一样，布满鳞次栉比的建筑和纵横错的街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，人们都在等待着。在太或月亮如的冷光中，人们的脸都如鬼魅般苍白，这使得程心想起一百二十六年前在澳大利亚大陆上的那个血黎明。像那时一样，程心又现了居临下看蚁的觉，那黑压压的人海像极了飘浮的蚁群。

亮迅速扩大，成为一个椭圆形的发光平面，这就是二维空间平面。它发的光芒被周围大的建筑群切割成许多条光，也照亮了中轴线上的人海。这时，太空城像一艘底破的，在二维平面海洋上沉下去。二维平面像船内的面，迅速上升，与平面接的一切都在瞬间二维化。建筑群被上升的二维平面齐齐切割，它们的二维形在平面上扩展开来，由于城内的平面只是二维化后的太空城很小的一分，二维化的建筑大分都扩展到太空城的范围之外。在升起和扩大中的二维平面上，斑斓的彩和复杂的结构闪电般地向各个方向奔飞散，仿佛二维平面是一个透镜，正窥着从下面飞奔而过的彩斑斓的兽。由于太空城中仍有空气，这时可以听到三维世界跌二维时的声音——一清脆尖锐的碎裂声，仿佛建筑群和太空城本都是玲珑剔透的玻璃制品，一个型碾正在轧过这个玻璃城。

据飞船A.I.介绍，欧洲六号中的六百多万人已经有一半乘飞船或太空艇撤离城市，剩下的三百万人中，一分是因为没有条件撤离，而大多数人是因为明白任何形式的逃离都没有成功的希望。退一万步说，即使真的成功脱离二维跌落区逃到外太空，以现有的大多数飞船上的生态条件而言，生存也维持不了多久，能够在外太空长期生存的恒星际飞船仍然是极少数人的专利。人们选择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等待最后的时刻。

那是欧洲六号最先与二维空间平面接的位置。

市中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
人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惊叫，在太空城赤上的一，就是人们目光聚焦的那个地方，突然现了一个亮，像是黑屋屋现一个小破透光一样。

很快，太空城的三分之一被二维平面吞没，平面疯狂地闪耀着，不可阻挡地上升，近中轴线。这时已经开始有人跌平面，他们或者是因为宇宙服上推的故障落在后面，或者放弃了逃跑。他们就像落在上的一滴滴彩墨，瞬间在平面扩展开来，展现形态各异的二维人。在飞船A.I.拉的一个放大画面上，可以看到一对情侣拥抱着跌平面，二维化后的两个人在平面上并行排列，仍能看拥抱的样，但姿态很奇怪，像一个不懂透视原理的孩童笨拙地画来的。还有一位母亲，举着自己还是婴儿的孩跌平面，那孩也只比她在三维世界多活了0.1秒，他们的形也生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