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士坦丁再次仔细观察袋中的大脑，发现它十分完整，没有什么破裂和损伤。这是人最脆弱的分，如此完好一定是被很小心地摘下来的。皇帝看看狄奥娜在斗篷外的一只手，手指修长纤细，他想象着这双手摘取大脑时的情景，小心翼翼地，像从草丛里摘一朵蘑菇，从枝上摘一朵小……

“她切开了他的脑壳？”君士坦丁扫了一后的狄奥娜，她站在那里裹斗篷瑟瑟发抖，目光像一只惊恐的老鼠。

“不，陛下，安那托利亚人死后完好无损，全各也都完好。我派了二十个人监视他，每次五个班，从不同的角度死死盯着他，地窖的守卫也极严，一只蚊都飞不去……”法扎兰说着停了下来，好像被自己下面的回忆震惊了，皇帝示意他继续，“她走后不到两个小时，安那托利亚人突然全搐，两翻白，然后就直倒地死了。在场的监视者中有一名经验丰富的希腊医生，还有打了一辈仗的老兵，他们都说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死相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回来了，拿着这个东西，这时医生才想起切开死者的颅，一看里面没有大脑，是空的。”

君士坦丁堡几乎于绝境，但并没有完全绝望。五个多星期的血战，敌人同样遭到重创，在某些地方，土耳其人的尸堆得与城垛一样，他们也已经疲惫不堪。几天前，一支英勇的那亚船队冲破敌人对海峡的封锁，金角湾，送来了宝贵的援兵和给养，人们也都相信这是西欧大规模增援的前锋。奥斯曼帝国阵营中弥漫着一厌战的情绪，大分将领都主张答应拜占帝国提的最后条件而撒兵。奥斯曼帝国的败退之所以还没有成为现实，只因为有那个人。

“大脑，那个安那托利亚人的。”

如果有神迹，现在是显现的时候了。

法扎兰从狄奥娜手中拿过羊袋放到书案上，打开来，两直勾勾地盯着皇帝，像看到幽灵似的，“陛下，几乎拿到了。”

那个人，那个通拉丁文、博览艺术科学、学识渊博的人；那个明知自己稳继王位，仅仅为了去除隐患就把亲生弟弟溺死在浴盆中的人；那个为了表明自己不好而把一位丽女在全军面前斩首的人……那个人是

几乎已忘到脑后，与父亲曼努埃尔二世和哥哥约翰八世不同，他更现实一些，知把一切托付给奇迹的人最终大多死无葬之地。

法扎兰向门挥挥手，狄奥娜无声地走了来。她看上去与第一次来时变化不大，仍于惊恐和颤抖之中，手中提着一个羊袋。皇帝一看袋就知自己在这事上浪费了时间，那袋瘪瘪的，也没有血迹渗，显然里面没装着人。但法扎兰的脸上显然不是一个失败者的表情。他的目光有些恍惚，像在梦游。

皇帝把目光从袋里的大脑上移开，抬向斜上方的墙望去，仿佛透过墙看到了某个大的东西正在天边冉冉升起。炮轰击的震动又观了，第一次，他没有觉察到。

“她没拿到应该拿的东西吧？”皇帝说。

皇帝向袋中看去，只见里面装着一块灰的东西，的，像陈年的羊脂。法扎兰把烛台移过来，皇帝看清并认了那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