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室的三名女犯相继被提走，监室里只剩叶文洁一个人了。墙角的那一小堆煤用完了也没人来加，炉很快灭了，监室里冷了下来，叶文洁不得不将被裹在上。

“我早就看来，她对‘文化大革命’的抵情绪是固的。”指导员接着说。

程丽华宽容地笑笑，“你是可以相信我的，我以人格保证，这

“这么冷，炉呢？”程丽华不满地看了站在门的看守所所长一，又转向文洁，“嗯，年轻，你比我想的还年轻。”说完坐在床上，离文洁很近，低翻起公文包来，嘴里还像老大妈似的嘟囔着，“小叶你糊涂啊，年轻人都这样，书越读得多越糊涂了，你呀你呀……”她找到了要找的东西，把那一小打文件抱在前，抬看着叶文洁，目光中充满了慈，“不过，年轻人嘛，谁没犯过错误？我就犯过，那时我在四野的文工团，苏联歌曲唱得好，一次政治学习会上，我说我们应该并苏联，成为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一个新共和国，这样国际共产主义的力量就更大了……幼稚啊，可谁没幼稚过呢？还是那句话，不要有思想负担，有错就认识就改，然后继续革命嘛。”

“小叶啊，连里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。”连长一辣烈的莫合烟，看着地面说，“你和家背景都不好，可我们没把你当外人。针对你脱离群众、不积极要求步的倾向，我和指导员都多次找你谈过，想帮助你。谁想到，你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！”

叶文洁默默地看着那份文件，一动不动，没有去接笔。

认为，l969年的这一事件是以后人类历史的一个转折。白沐霖无意之中成为一个标志的关键历史人，但他自己没有机会知这，历史学家们失望地记载了他平淡的余生。白沐霖在一直工作到1975年，那时内蒙古建设兵团撤销，他调到一个东北城市的科协工作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，然后国到加拿大，在渥太华一所华语学校任教师至l991年，患肺癌去世。余生中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叶文洁的事，是否到过自责和忏悔也不得而知。

程丽华把那叠文件放到叶文洁面前的床面上，递给她一枝笔，“来，先签了字，咱们再好好谈谈，解开你的思想疙瘩。”她的语气，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儿吃。

程丽华的一席话拉近了叶文洁与她的距离，但叶文洁在灾难中学会了谨慎，她不敢贸然接受这份奢侈的善意。

天黑前来了两个人，其中一名是年长些的女，随行的那人介绍说她是中级法院军会的军代表（注：在“文革”的那一阶段，大分中级公检法机构于军状态，军代表对司法拥有最终决定权。）。

“下午，派两个人，把她和这些罪证一起送到师去。”张主任面无表情地说。

“程丽华。”女自我介绍说，她四十多岁，穿军大衣，着一副宽边镜，脸上线条柔和，看得年轻时一定很漂亮，说话时面带微笑，让人到平易近人。叶文洁清楚，这样级别的人来到监室见一个待审的犯人，很不寻常。她谨慎地对程丽华，起在狭窄的床铺上给她让坐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