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下午第一堂课开始蒋慈心情悄然放飞,为了上课不走神还逼自己不停举手回答老师提问。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怀揣期待,既紧张又兴奋,还不愿对陈思敏承认。
世间百感纷杂,唯独即将开始这种将满未满的情绪令人魂牵梦萦。神坛上的蒋小姐终于纾尊降贵,弯膝拾级而下,为她口中那个毫无半分优点的何靖赴约。
直到校门落锁。
蒋慈眼神从期待过渡至疑惑,又从疑惑演变成愤怒。
日头在仲秋时分的傍晚下沉得极快,堪堪余了点橘黄铺在狭窄路口。花坛瓷砖上坐到酸麻的腰脊,夜风刮得指尖发冷,淡淡口红干在唇上。
手臂指针指向7点,蒋慈脸色回到冰封三尺的寒武纪。
她被耍了。
只是几句暧昧不明的话语,她居然盼了一天,站在这里吃足两个钟冷风。高高在上,平静自持,这些过往被自己纷纷抛下,为一个男人奉上难得诚意。
心脏被委屈气愤紧紧扯住,她喉间发涩,用力咽了咽口水。
垃圾,狗屎,渣男,扑街古惑仔。不来赴约就是死了,肯定被人砍得稀碎,拼都拼不出全尸。投胎无门,做个孤魂野鬼,逢年过节活人不祭,游荡世间狗都不理。
阿慈?
蒋慈下意识张望,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路沿,站在驾驶位门外的廖胜正看着她。
她立刻掩饰情绪,挤出笑容,胜哥。
怎么还在这里,今天不用上补习班吗?廖胜借着通明路光瞥见蒋慈微微泛红的眼,脸色有点差,是不是受凉了?
知情识趣的男人不会轻易开口问女士为什么哭,但又无法做到视而不见。
我借了同学的书,想在门口等她回来拿,结果没有等到。蒋慈垂下眼,不想被廖胜揭穿。
没等到就不要等了,这么晚估计都不会过来拿,你明天再给她也一样。先上车吧,我送你回家。廖胜准备绕上前为她开车门。
蒋慈却快他一步,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廖胜只好悻悻然坐回驾驶位。
上车之后凉意骤减,蒋慈缓了口气,感觉血液正在回流,脸上仍无半分暖意。廖胜开车驶离,把蒋慈耗了两个钟的孤独魂魄也一并带走。
下次还是别等到那么晚了,你一个女孩子,不安全。
嗯。
无论等谁,只要那个人不愿意来,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。
知道了。
晚餐吃了吗?要不要我先载你去吃点东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