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学嵘说：“等殷殷醒来，问问她就是。”

沈令蓁了一宿的浑梦，晨光熹微之际醒转过来，昏脑涨得险些不知在何方。

英国公这才松了气，安心聆听长公主赵氏的教诲去了。

所以起初，沈家没有声张此事，只和薛家悄悄派了人手去寻，不料黄昏时分竟找见了沈家婢女的尸首。而薛玠却好端端回家了，一雾地说，绝没有作那等大逆不的行径。

到了谷中偏僻一角，才知他是为她婚事而来，说有一计策可拖延她的婚期，只要她，他即刻开始计划。

英国公初见女儿情状，差吓厥了去，仔细察看才发现，那淋漓的血只是沾了她的衣裙，并非从她上来。

这就奇了。

赵眉兰面转冷，拿起大氅细看，见衣角绣了一个疑似家族徽记的金图样：一只矫翼之虎。

搁到灯下一照，绣线在烛火下金光烨熠，泥尘难掩其，看来不似凡品。

沈令蓁虽不喜这桩婚事，却害怕怒圣上，牵累两边家族，当场回绝了薛玠，也因此与他不而散。

她往里一摸，从暗层中取一块绢帕，展开一瞧，不由大惊失。

“殷殷”是沈令蓁的小字。

*

她皱起眉：“这徽记是哪家的？”

昨日她与阿爹到桃谷不久，薛家的仆役悄悄递话给她的贴婢女，说薛玠有要事与她相商，约她私下一见。

赵眉兰，叠拢大氅时却觉指下有异，氅衣内侧似乎了个暗层。

事态严峻，连带惊动了圣上，禁军动，四搜寻，临近二更才终于在城外山的山找到血溅满襟，昏迷不醒的沈令蓁，将她送回了国公府。

可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楚，赵眉兰又哪有心情数落丢女儿的丈夫，只是眉蹙地坐在沈令蓁榻前，好一会儿才吭声：“那大氅是谁的？”

医士替她诊过脉，说她上仅仅几轻微伤，昏睡是受惊发烧所致，不久就会醒转。

沈学嵘摇示意不知。

想到这里，沈令蓁被一声“四姑娘”唤回了神志。

薛玠与沈令蓁自幼相识，原也是英国公相中的良婿。他因此疑心，这小所谓的路过并非当真恰巧，而是与他家闺女筹谋着私奔了。

她与这个姑表哥向来亲近，便依言支开阿爹与随从，只留了一名婢女在边，前去赴约了。

消失的，还有她的贴婢女，以及恰巧路过桃谷的，她的姑表哥薛玠。

薛玠一气之下独自奔离去。她则在返程中遭遇一伙贼人，被掳上了车。

这下可急坏了老国公。

英国公沈学嵘垂着脑袋讷讷站在一旁，闻言，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木施上那件血迹斑斑的玄氅衣，神情同样有些费解：“禁军找到殷殷时，这件披氅正盖在她上。”

但沈令蓁今日分明只穿了一袄裙去。再说看这氅衣的大小与式样，本来也不像姑娘家的衣。

侍候在旁的婢女见她醒了，立刻叫人去请长公主，又斟了盏，

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，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姑娘当中年纪排第四。

看这上乘的绣线与绣工，非门贵族不能，而“虎”又多半意指将门。但以两人这等份，以及历经两朝的广博见闻，却竟都不认得这个徽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