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面不改的将玉佩收怀中，岔开话题，“西胡那边，你作何打算？”

谢珩不语，半晌方：“若换了你，会宽恕家？”

谢珩：“量力而为。”

姿矫健，气度非凡，怎会轻易故？

捧着玉佩的手僵在那里无所适从，她瞧着谢珩的侧脸，渐渐信了。方才醒来时，他正瞧着玉佩缅怀，想必也是想起了那位故友？应当是的，他的神情骗不了人。

“说。”

半晌，她将玉佩轻放在谢珩膝，“这回云中城，我未必还能再回去。殿下既然与他是故人，方才缅怀，想必情颇，能否将这玉佩归还给他？民女冒昧，恳请殿下能在墓前代为祭杯薄酒。”说罢，屈膝跪在舱内，端正行礼。

伽罗衣袖，续：“外祖母素来安分，终日礼佛，教导我须宽仁待人。昔日在淮南的事，她虽未能劝阻，到底不曾参与半分。她老人家年事已，殿下若能施恩宽宥，民女激不尽！”

谢珩别开目光，：“也未必是死了，只是断了消息。若有机会，我会转玉佩。”

谢珩面怪异，将玉佩收掌中，看到她容哀伤忧愁。

这一带比起京师的繁华、淮南的温，已显荒凉，北凉所居之地必定更加难熬。况北凉风气彪悍，与南国截然不同，伽罗自幼养，又以议和的卑屈份前往异乡，到那里会受多少苦，可想而知。

谢珩未置可否。

“冤有债有主，外祖母与那些事无关！”伽罗。

“我知。”

谢珩倏然起，舱登岸，踩着淋淋的草地快步走远，最终在林中驻足。

河面上朦胧的雾气散开，沉的天气里辨不清时辰，唯有风拂动岸边茅草。

“我府中已被问罪，此为朝廷裁决，伽罗不敢置喙。不过我父亲向来安分守己，在丹州为官时民如，十分勤勉，从未过恶事。他如今生死未卜，还望殿下能宽大为怀，若有我父亲的消息，可施以援手。”

心中稍稍燃起的希望被掐断，数年的愿望执念落空，这结果令她诧异，渐而悲伤。

“还有我外祖母……”她忐忑的偷觑谢珩脸，见到他目光陡厉。

“我想回去，到云中城见北凉的鹰佐王。”提起这茬，伽罗坐回去，正：“昨晚西胡派那么多人截杀，着实令人心惊。此是咱们的地界，那么多西胡人潜藏来，想必费了不少功夫，也可见西胡王室有多重视。鹰佐要我去议和，必定也与此有关。殿下不妨如常带我过去，或许能探明其中原因。”

伽罗诧然，面几番变幻，最终：“多谢殿下。”

两人各自无言，舱外天光渐明。

“我非去不可，否则永无宁日。”伽罗已拿定主意，壮着胆看向谢珩，“虎关之败后，百废待兴，殿下必定也想尽快停息战事，理清朝政，还百姓个清平盛世。我虽份卑微，却也盼着这一日。到北凉后，我若能探得背后情由，必定设法告知殿下，或许会对殿下有所助益。只是斗胆，想求殿下一事。”

*

谢珩觑她，“到了鹰佐手中，恐怕有去无回。”

他的影半隐在清晨的雾气里，而孑然。

玉佩能重回掌中固然是意外之喜，可在墓前代为祭酒……他看着伽罗，见她中泪光盈盈，显然颇为伤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