伽罗颇觉不自在，打破沉默，“殿下留我在此，是有吩咐？”

回过，就见伽罗跟随在后，正在瓮旁盈盈而立。烛火辉映之下，明眸皓齿，芙面柳眉，海棠红裙曳地，玉白半臂单薄，耳畔红珠映衬，发间珠钗斜挑，她的红如同涂了胭脂，樱桃般玲珑艳。

伽罗倒并不害怕。

谢珩先前未来过南熏殿，见了此，不免踱步过去。

“这事好办。但是傅伽罗——”谢珩觑着她，语气不善，“父皇有命，关乎淮南家的任何事，都需禀明

这晚新月初上，伽罗饭后站在廊下风，猛瞧见远熟悉的影走来，忙迎过去。

比从前在淮南时，增添几分妩媚。

*

数日不见，谢珩消瘦了些，面甚是疲惫，形却依旧健。太冠服华贵威仪，黑底锦衣上是织金云纹，腰间诸般佩饰齐全，乌金冠束发，应是才从里回来。

这回与北凉议和，虽让鹰佐率军撤虎关外，却也需筹措万余银两，虎关一带加固边防，也需尽心安排，谢珩位东，嘉德殿里朝臣往来不绝，忙得脚不沾地。连杜鸿嘉都格外忙碌，偶尔空来看伽罗，只劝她不必害怕。

北凉、西胡虎视眈眈，应是长命锁中藏了重要的宝。

伽罗愕然，“为何？”微怔之后反应过来，不由自嘲：“是了，此时的我本应在西胡人手中。京中也时常有异族人往来，抛面确实不便。只是长命锁的事情尚未查清，殿下安排我留在此，怕是……难有助益。”

“屋。”

谢珩看着她不说话，炯炯目光只在她脸上逡巡。

“这理由很拙劣。”谢珩坐在桌畔，自斟茶喝，“淮南路远，我不会派人护送。”

担忧，安心受她们服侍，沐浴栉发，久违的惬意。

“可北凉既能查到我的世，未必不会知淮南家。倘若他们先寻到外祖母，恐怕事情不妙。”伽罗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情，见他并未愠怒，壮着胆：“其实殿下也可派人去接我外祖母京。”

酒气靠近，伽罗只觉今晚谢珩不大对劲，下意识往后躲了躲，“长命锁是我娘亲的遗，想必是承自外祖母，她老人家应当知缘故。所以，殿下能否容我去一趟淮南，或可探明内情。”

伽罗随他去，殿内的嬷嬷侍女很乖觉的退，带上屋门。

这是她目下唯一的希望。

“你打算怎么查？”谢珩俯问。

见了伽罗，谢珩脚步一顿，：“用饭了？”

片刻迟滞，谢珩轻咳了声，：“往后住在此，没我的允许，不得外。”

往来途中同行同宿，虽说谢珩凶狠冷，她多少能窥到他的情。这般安排，应是为了长命锁的缘故，也让她看到转机——父亲依旧下落不明，淮南的外祖母境堪忧，她未能北凉都城，却不打算就此放弃。

当晚谢珩没有动静，次日亦然，听杜鸿嘉说，是京城中琐事太多。

这座南熏殿几经翻修，因先前那位太喜奢华，内里陈设多是名。荷叶浮动的瓮旁是座落地烛架，约有大半个人，参差错落的布置四十八支蜡烛，夜里亮，烛架金碧辉煌，面浮光跃金，甚是华。

“回殿下，用过了。”伽罗靠近行礼，闻到淡淡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