诛仙台上，月老对他说的那句话突然在他心里响起。凡人的一生确实短暂，而在这短暂一生里，他甚至不能拥有她看萧寂的那一个神。

这是三年来，萧寂的边第一次有别的女人。她神思恍惚，总想着现在不是碰面的好时候。她何尝不希望萧寂能尽快找到新的目标好放过她，她也能自由。

她终于想起为何最近萧寂没空来招惹她了。最近大梁在与北凉谈判，两国在北境战了几代人，近年北凉的国力大为耗损，终于同意与大梁签订合议。

只是那君低拾起了金步摇，又伸手给她，怀袖间的手指修长，骨节结实有力。他仍旧是低着，笑的：

大街上风华正茂的红衣状元郎。

你不应当再与我纠缠。她完全是自好心好意。她知谢玄遇没有什么靠山，状元郎的虚名都不够他在京城蹦跶几个月。他们的事若是被萧寂知，他就等于失去了所有，下场不会好。

谢玄遇眉一挑，什么都没说，将步摇揣了衣袖。

正想着，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问候：

他解开了她的衣带。宽松裙摆垂落下来，再往里探一，就是她最后一层布料。她早就了。

公主怎么知，在下打算与你纠缠。他皱着眉，一寸寸地收回了手。那好的一消失，她咬着嘴泫然泣，蛊毒蠢

佛殿不大，后方有个小佛龛，两面有门，刚好遮住二人，还能从门上的木格里望去，看到前殿的情况。

公主，这金步摇总是掉。不然换一支。

她当然也听见了，那两人谈笑的声音并不小。除了萧寂，还有一个女人。

谢郎。她第一次真心实意而不带嘲讽地叫他谢郎。谢玄遇的心再次狠了一下。

她踮起脚吻了他一下。谢玄遇的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瞬，随即伸手扶住了她的腰。

他与那女走了佛殿。她心里赞叹，确实是个人，而且与自己的相貌有几分神似。她穿着北凉皇族的服装，腰际挂着金错刀，说话时胡族音明显。

她抬手摸上他的。谢玄遇的薄而棱角锋利，他和萧寂是两不一样的男人。或许谢玄遇现在在心里嘲笑她。不堪的女人，被抛弃了还要落泪。所以才没离开，是想多看一会儿笑话？

她当然不承认，没有接过那步摇，也笑地回礼：谢大人喜它，不如送给大人。钗带久了，总是要换的。她今日正巧就想扔了它。

他在嘲讽她，屈尊降贵地睡了四品文官，还愿意带着当夜的信。

那就看吧，她人生里确实有许多笑话可看，一直看下去，总看不到。

于是她拉着谢玄遇的袖，对他使了个，两人一起往佛殿后走去。

他顺着她脖颈吻下去，然后是耳，肩窝。发现那红痕消隐了不少，他又在那重新不轻不重地咬了一。

谢玄遇低看着她竭力掩饰失落的表情，不知为何，心里隐秘的畅快烟消云散。他伸手挡住了窗格，她抬不解地望向他。

谢大人想必也有所听闻，我与陛下的关系。 她扯动嘴角：见笑了。

然而下一瞬他听见远的响动，转对她严肃：公主，是陛下来了。

她这么想着，看人的神就带上了几分同情。但同情在下一瞬又变了味萧寂牵起了她的手，轻轻吻了一下。谢玄遇离得近，看见萧婵的睫抖了抖。她专注地看着萧寂与北凉女低声耳语，对方像是被萧寂逗笑，清脆笑声在殿里回。连谢玄遇都看得来萧寂对那女很上心。

见他并不拒绝，她就努力加这个吻。因为混着泪，嘴上有咸味，他寻觅着那咸味不断，像是在索吻。她的心咚咚着。他的手掌宽大温，略有老茧，在她腰间挲。不知一个读书人，为何有双惯于握剑和拉弓的手。

那么这位北凉皇族女，想必是合议的筹码之一。

谢玄遇当下觉得，先前的那些耳鬓厮磨，突然就都不作数了。

公主。

他今天没穿官服，只是一件月白袍，绣着单支梅，眉间恬淡疏离，笑容客气举止有度，确实是个令人信服的君人设。

她猛地回，金步摇从发间晃了晃，掉在地上。是谢玄遇。

她胡思想着，假如三年前没有那场变故，或许作为一个不争不抢的长公主，她可以选择嫁给谢玄遇。那人想必也没什么意见。不知怎么，她甚至觉得谢玄遇同她一样都是对世间多数事没什么所谓的人。

然而她息着住了他贴近的膛。方才他吻得很，她几乎不上气。谢玄遇抬看她，目光平静。

萧寂和那女没待多久就离开了。他们却依然保持这原来的姿势，在佛龛里站着。此时谁说走，也就走了。可谁都没动。谢玄遇是不想动，她是懒得动。

他们就藏在那窄小的佛龛里，堪堪容得下两个人脸贴脸地站着。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，她的心思全在萧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