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先生……”

信吗？一旦信，不就说明他知了何秋霜的蓄意欺骗？不就说明他今晚的那句“十五年来秋霜从没骗过我”不过是一句荒唐言？

“一个人，到底是什么觉呢？”

是池里的声响拉回了陈恩静的思绪，她回过神来，竟看到池里多了一双手——古铜的，比她大了好多的手！

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，听到后顿了一下。恩静没有抬也没看他，许久后，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：“你想看她笑，想让她快乐，无论她犯再大的错，你都会原谅。”

“可也不应该是你……”

“‘

不过这一些她都不曾说过，不是怕生事，不过是不想自取其辱——你看，这世上真正的可悲，是名为“丈夫”的男实为他人的“丈夫”，山无棱，天地合，未敢与伊绝；无论她犯了什么错，未敢与伊绝；尽她伤害的是他的“阮太太”，依旧……未敢与伊绝。

没心么？

光的聚集。恩静双耳发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才听到阮东廷说：“中午的事，是我误会你了。”

他沉默了。

恩静角轻轻淡淡地浮起了一弧：“没关系。”想了一想，又说，“房间里没有监控，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，我去何小那不是要钱，是去还钱的——那三十万是她自己开支票给我哥的。”

“阮先生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恩静垂下，又开始捡起池里的碗，气似不经心。

他也不知，那天她陪他席大陆某富商的六十岁寿宴，是何秋霜在她敬酒时踩下她长礼服的裙角，害她整个人往前倾去，成为全场笑柄。

“你想看他笑，想让他快乐，无论他犯再大的错，你都会原谅。”他说的时候，邃的看的并不是她，可她轻轻跟着这么念的时候，脑海里浮起的却是1979年那晚，十四岁少女看着男中大的悲怆，那时候她想：怎么可以呢？这样好看的人，怎么可以这么难过？

可他什么也没说，沉默了片刻后，只是开：“秋霜那人就是有大小脾气，其实，也没有什么大心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他：“是，”顿了一下，“对不起。”

他甚至不知，那天她三十九度烧，在医院里打着滴，是何秋霜声称自己毒症发作浑酸痛，生生将他从医院里走，可后来酒店的员工告诉她，事实上何秋霜刚到铜锣湾血拼了一大袋裙包包，神奕奕战斗力不知有多！

她不会不懂，因为，她还有自尊。

她垂下，轻轻地笑了。

“这么多让你一个人洗，我看等你洗完，天也就亮了。”

呵，男人中的“没心”，就是这么个概念吗？

那时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伸手拂一拂他眉间的褶皱，只不过这么小的一个动作，她从当年至今，走了长长十一载，却依旧徘徊原地，遥遥无期。

她的手一僵，片刻后再抬起时，清秀面容上却不见有多少惊喜：“你看过监控了？”

他不知，那天她带着一羹养胃汤到酒店，是何秋霜中途截下那罐汤，自己带他的办公室，对他说：“看，人家亲自熬的，了一上午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