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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婚(2/2)

她不是没有听到过游悠的是非。贵妇人们向来对八卦兴趣,谁不知谈夫人不喜小儿媳,连儿外放都不愿儿媳跟随,只能啧啧几声,可怜可怜游悠。

茶轻轻飘着气,游悠微笑:听闻和应小将军已经定下婚事了,恭喜了。

可是,谁又知,这七年间,每当季嗣音眺望窗外的时候,她在眺望着谁呢。

每次见游悠,她总是低眉顺地跟着谈夫人后,一副寡言慧心的小媳妇模样。季嗣音每次只觉得难受,想多看她两,却越看,心里越是堵得慌。

后来,终于在伍秋宁嫡女洗三那一日和季嗣音说上了话。婆母知她和伍秋宁情好,便让她去寻在内间休息的伍秋宁说话,恰好遇上了季嗣音,见过呼呼大睡的小女婴,伍秋宁便有些累了。季嗣音和游悠也识相地退了来,丫环有,给两人上了茶和心。

季嗣音淡淡望了她一:多谢。

。游悠轻声喊她,我们的情分,便到这里了吗?

虽全程不提一句外放之事,但内宅里的人谁又听不言下之意。谈夫人着淡笑望了季嗣音很久,却始终不评一句,为她留足了面。侯府贵女,是连谈夫人也要顾忌几分的。

或许是季嗣音的劝说起了效,或许是谈夫人考虑到嫡嫡女的重要,总之,游悠还是跟随夫君外放了,一放便是七年。

季嗣音动作一顿,看见游悠的妇人发髻,神便不自觉地暗了下来。

可就在谈蕴南启程前半月,有一天夜里,婆母突然来和她谈心,叫她伴随夫君启程,还代了她许多事情,让她千万伺候好夫君。游悠又惊又喜,只连声应了,却没发觉婆母看她的神颇有意。

见游悠伤心,可季嗣音顾不得了,她只能匆匆离开,才能不让游悠看到她泛红的眶和那一刻的失态。

上的装扮,她的举止神情,好像在告诉季嗣音,她们之间的距离是不可跨越的天堑,是此生无法修复的心痛和遗憾。

可她偏偏寻了个契机,去寻谈夫人说话。她是未嫁女,这样说法十分不妥,可她还是了。她为游悠担保,说游悠恭顺谦虚、为人机,只是叔家不力,实在教养不善,若给她机会好好学习,她一定能够得十分。又说游悠为人纯善,一心只为侍奉夫君,必定以夫为天,三从四德无敢不顺。

那时,游悠已经妇人,不好再频频外拜访季嗣音,便是连娘家都不好多回的。她只和季嗣音在京城贵妇们的宴会上见过几次,但不是她跟着婆母不好离,便是季嗣音终有他人要应酬,两人总没能好好说一说话,能搭上三两句话时,季嗣音也客客气气,不失礼节,但在游悠看来便是一疏离和拒绝了。

仔细想想,婆母态度转圜的时间,和离京前最后一次见到季嗣音的时间,竟那么接近。

当时谈蕴南外放的还不是江南,是个穷乡僻壤,条件艰难。谈夫人害怕儿媳不力,让儿在那儿吃苦,还不如另派有本领能照顾人的大丫环去伺候,留小儿媳在边多调教几年,这不是什么奇怪事。

说罢,她端起茶杯喝了几,放下后不久,便缓缓起,想要告辞。

可今天这算什么?游悠向她喜,可这喜,是她想要的么?不过是家中母亲哀求,应将军夫人哭劝,她不愿意让两家人的情毁在她手上,便答应了。最重要的是,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。嫁不嫁,不都一个样。

于是她在躲游悠。游悠往这来,她便往那去。游悠朝她来,她便寻旁人说话。只有在游悠无暇顾及她时,才能安静地看上游悠一会儿。

游悠不敢有异议,但暗地里哭了好几次,这才新婚多久呀,便要和丈夫分离这么久。丈夫一年回京都没有几天,恐怕到时候什么庶长长女都先诞下了。她本来就不显,能依仗的只有丈夫的喜,这下又能依仗谁呢?

还有什么情分?从游悠嫁的那一天起,她还能肖想什么情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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