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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血。
于是便直起未着寸缕的身子、发愣地看着静默站立的年轻凶手,轻轻问:
秋翔?
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在抖。
最后一次见面、以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声音叫我「注意安全」的少年,此刻浑身染血,立在大片血泊之中,侧影陌生得叫人心头发寒。
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。
他停了片刻,才在弥漫开来的血液腥气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嗯。
我慢慢地、发着抖,坐在鲜红湿润的床上,抬起满是水渍、血渍与泪痕的脸,伸出染得斑驳的手指:你要抱我吗?
仿佛被脆弱的、意味接近献身的请求刺痛了,他一瞬间咬紧牙关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,几乎瞬间冲过来,猛地抱紧我的身体。
我茫然地被按进溅满温热血气的胸膛。
我不会伤害你的。声气轻而发颤,对不起。对不起,你很害怕吧,真的对不起。
温热水珠从发顶落下。
方才刹那间杀了五个人的分明是他。事到如今,居然把脸埋在我的头上哭起来
这是做什么啊。
皮质手套触感冰凉,异性身体的温度却滚烫发热,我又冷又热,喉咙发干,头脑被过载的恐惧与震惊迫得一片浑噩恍惚,便只任他抱着,以含混的语气词当做回复。
啊。
对不起对、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
他发出更加痛苦的呜咽声,呢喃着支离破碎的道歉话语,眼泪不停掉落,混着发顶未干的海水与血块,色泽是多情的水红。
那颜色相当曼妙,柔和诡谲、稀释了可怖鲜血,兑成红玉似的通透色泽。
我抓住他的衣角,勉强抬起头,注视那双隐隐熟悉的青瞳。
血与海气息交融。
他身后是色泽单调的墙。
未干湿痕蜿蜒流淌,于雪白墙身绘成抽象艺术般四散溅落的鲜艳画作。
笔触冰冷、色调冶艳。
而绘出这幅画作的人
指尖不受控制勾住他的颈。
一手构成凶案现场的少年睁大眼睛,眸中映出模糊的浅浅金棕。
那色泽与四周格格不入,仿佛掉进红墨的蜂蜜,正显露出异常融汇、蜜浆般流淌的甜美金黄。
这是昭然若揭的邀请。
太阳终于升起。
漫长无边、噩梦般无尽的凌晨终于迎来终结。
远方旭日初升,晨光肆意倾洒,将海岸废弃建筑染上融融明亮的色彩。伴随渺远悠缓的日出、阳光忽地一跳,照耀在身上人血迹斑斑的侧脸。
欲望、惊惶、不可尽述的低劣。
不过对视很短、很短的须臾。
他便近乎凶狠地将我按在床上,咬住了我的嘴唇。
啊啊。
温热泪水一滴滴掉在腮边,浑圆滑落脸颊。
唇舌勾缠之间,连不远处人体散发的铁锈浓腥都仿佛变作调味剂,我竭力取悦、主动舔舐异性粗糙滚烫的舌,将身体投进色泽鲜红的胸膛,任由那双沾染不知多少鲜血、被手套包裹的手指按住后脑,全部身心都投入这个荒诞背德的吻。
不要丢下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