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楝落尽之时，舟疏去世，终年八十八岁。

其实只要能留在她边，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失去自己也没有关系。

她将舟疏安葬在不悲山上，合上棺木之时，看了那张苍老的面容许久，才将舟疏赠她的那只玉镯从右手摘下，轻轻地放在棺木中随他一起安葬。

他会压住自己的成为舟疏，文簇这个名字从此丢掉就好了。

她已经成了九重天的司命，更加决绝更加冷冽，凡情俗事不能叫她有丝毫动容。

他要以心魂糅合她的记忆，造一个绝无仅有的梦。

文簇也望那树：是啊。

苦楝微微朝那妇人一笑：好久不见，如锦。

可是他也没有变，他还是如从前一般喜她。

缘起缘灭，自有定数，她早已不似从前。

她回，是一年老的妇人，衣着朴素却气质典雅，看向她的目光里情绪复杂，中泪。

她认来了，是不诤院的孩，总是撒叫她，不肯叫她长。

雪白的冰面顽固不化，斐孤看遍了她的记忆。

他在尘世辗转许久，无数次的回也寻不到心之归，皆是因她放下了那个镯，所以他无可寻。

镇上的人们也从不对她的相貌妄言，也从不对外人她不老之事，只是愈发恭敬地唤她长。

舟疏，祝你生辰快乐。

岁月如缓缓而过，院里人来人往，舟疏也慢慢地老去，只有她容颜不改。

若是她还是没有办法他斐孤扬起笑容，那他就把奚殷杀了，把他的抢过来，扮作奚殷留在她边好了。

他会老，会死，和她所剩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十年，她要成大的，他却成了凡人，今生是不能再追随她的。

多年后她在大理闹市之时，忽然有苍老的女声叫住她：。

多谢。

不诤院仍旧在收养孩，她却不再停留此地，只请人看，自己继续在人间四游历。

那妇人激动着还要说什么，她却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
斐孤看遍了她的记忆，心里生了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。

不是神的她是不是能够被打动呢？

斐孤轻那雪白冰面，司命确实是不可攀，哪怕他怎么努力，她都不会动容。

果然不过两年，楝树开了，不诤院的孩们也逐渐长大。

他还想再见她。

反正他已经当过舟疏，再当一遍奚殷又何妨？

她在舟疏的墓前站了许久，直到天暗下才转离开。

他那日辞官之时便下了决心，从此以后他就是舟疏。

毕竟若是她知晓他是谁，她恐怕只会让他罢。

但是这个用禁术封着他心血的镯，凝结了历代掌门的法力，只要她着，哪怕他回转世也总能寻到她的。

若是已成神的司命无法动情，那么未曾世的苦楝呢？

他要她他，他一定要试一试。

她完成了她的诺言，于是毫不留恋地摘下了彼此之间的羁绊，潇洒地离开了。

苦楝沉思了片刻，尽并不习惯手上那份温和的分量，仍旧答应了他：好罢，多谢你。

他死后她也未曾有什么伤心之意，原来那个镯那么轻易就摘下来了。

是文簇用久玉亲手刻下的，历代掌门的心血，他唯一保命的法宝，现下被他刻成一只镯送给她。

傍晚的风柔柔的，楝树的青枝只轻微颤动，苦楝抬望去：过不了两年，它就会开了罢。

其实离分别之时还有很久，只是要早打算不是吗？

她为他织了很多场梦，这一次换他来给她织梦。

（回忆杀结束！！就先这样吧，还有一些东西后面会代。另:苦楝的镯是参考去年看到的清代的白红玻璃寿字手镯，有张摄影图，那个光影洒下就是尘封千年的故事，很凄婉动人，于是就给苦楝安排上了，兴趣可以搜一下，我表述不它的貌哈哈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