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成败，她但求问心无愧。

他知她并非凡人，也知她志在远方，他很抱歉他怀着私心断断续续截住了她四年的时光。

认识她的这四年好似幻梦一场，他父母早逝，命本微薄，她为他许多次，照顾他许久，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资格向她提要求。

你别说话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没事的，歇息歇息明日就好了。苦楝打断他，握住他的手放被里，试图令他和起来。

可是她一边又觉得实在不忍，她明白他死了以后他想要的一切都无法得到了。

她不忍心了，她答应陪他一生的，他的一生却只能停在二十二岁这一年。

舟疏虚弱地朝她笑笑，神始终十分温柔，似乎示意她离开这里，他没关系。

他甚至不敢称赞一句很，其实他心里说了很多次，很。

罢了，凡人一生几十年而已，她答应了陪他一生，她就要到。

他那夜笑着说他要在小镇上教教书地，但他喜的生活仅仅过了一年。

苦楝忍不住施法止住他的咳嗽，安抚他：没事，舟疏你别急，明日就好了，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。

这一年最后的时间里，她对他很好。他发觉那日他送她的衣裙她并不喜，因为此后她从未再穿过，但那日她仍穿给他看了，她这样好。

（我终于加更了，不错搞快咱们回忆杀）

他其实想说，那夜我之所以要你陪我一生，是因为大夫告诉我只剩一年半载了。

他要的也不过分，只是要平凡地生活而已，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如愿。

苦楝立刻俯握住他的手，那只手冰凉彻骨，全然无力。

于是他没有开。

可那样安静的夜，那样温柔的晚风，他想太不适合伤悲秋，也太不适合同一个将死之人赏星。

凡人如此脆弱，比一棵树存活的时间还要短。

只是她是他心仪之人，尽他不敢表白却又难免有些贪心。因此他无礼地许下愿望，想留住她一年或者半载，只要留在他的边陪他走完最后的路。

可这时舟疏慢慢睁开，微微抬起手，启唤：苦楝

她心里一边冷静地提醒自己不值得不要冒险，这是他的命运，是天所定，转世以后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生活。

这是她第一次要看着她的朋友死在她面前。

他缓慢地笑了笑，很困难地开说话：苦楝，我可能不大好

舟疏看她面凝重，还想说话，但他漫上血腥气，他忍着咽下去怕吓到她。

舟疏是这样善良的人，她与他相的日已经慢慢把他当作好友。

他开始呛咳，还是持要说：苦楝，咳咳，你、你

他运气有些好，能遇到她，运气也有差，剩的时间本不多了。

许多鲜血涌了上来，落在他净的白衣上，刺目得很。

舟疏无力地闭上睛，苦楝地叹了气，终于站定祭恨，冒险施展固魂之术。

他现在想说，你自由了，苦楝，往后不必困在我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