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——”

晓晨冲启比了个鬼脸，可惜楼梯没上两步就只看得见他爸弯腰放酒的背影了。

“没事，我等会就收，”启突一阵眩，便弯腰拾起最近的那块瓶颈碎片，玻璃嵌掌心，形成又一新的生命线，他看着因在暗而像黑蛇般蜿蜒的血迹，“不好，可就心疼了。”

启顿了顿，然后抬看向陈书婷。他笑了笑，至少在他想象中，他应该是笑了的，“老婆，这么晚怎么还没睡，我吵到你了？”他说话是平稳完整的，显得还和平时一样正常。

陈书婷上楼后给唐小龙唐小虎打了电话。

小孩把缩回被里，只留一双还在瞧他妈，声音弱了不少：“以前爸爸也会大半夜才回家，上很臭。”

启眯看碎了一地的酒瓶，瓶颈摔裂在自己脚边，上面贴着的标签是写着什么数字，19——，19什么呢？他把睛眯得更细了，倒睫戳一汪泪，于是前景象更加模糊。

“晓晨乖，”她垂下睫，白天刚接的睫在白皙的脸上映下层层叠叠的墨，“妈妈不会再让你闻到的。我们晓晨会一直净净的。”

陈书婷抱臂，也笑了下，轻嗔：“喝多了自己找个客房睡去。”

陈书婷淡淡地回了句知了，挂掉电话。

陈书婷佯怒时总是的，启温和地看她角因车劳顿而浮现的细纹，回答：“不会。”

“老。”陈书婷站在二楼楼梯，叫。

“哎，”启应了声，怀里仍抱着那几瓶酒没放下来，他莫能助地看着晓晨求救的神情，耸耸肩，“儿乖，听你妈的话。”读英语好，他也被陈书婷要求上了好久的课，学了半年也就会个project，孩年纪小，早学不用以后受苦。

启这几年生意场上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，基本没有需要他喝超过三杯的时候。唐小龙被问得一愣，兄弟俩刚好在一块，他了免提，朝弟弟看去。

陈书婷本到嘴边的责问就此打住，她换了陈述：“听到了声音。”然后放缓声音，“仔细手，明早让阿姨来收。”

她问唐小龙，“你老大上一次酒局是什么时候？”

是不会喝多，还是不会自找客房，陈书婷懒得细究。晓晨今晚的琴练完了，一声“妈妈”将她唤回。陈书婷一手轻推儿的背，一手拿起琴上的果盘，“我先带晓晨回房，读睡前英语。”

光线昏暗，她还是看到启脸上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，这个男人不是底层时还是发迹后，对她都是一贯不惹人厌的讨好小意。陈书婷平日心喜，现今却宁愿看满地反光的碎片。

她不主动去启的事，各的消息自会像河般汇聚到她耳边。于是在某些时候，她有权选择去关心。

“妈妈，”被窝里的晓晨伸手拽住陈书婷的睡衣袖，“爸爸又要变得臭烘烘的吗？”

威士忌这东西，不好喝，还烧胃辣咙。

陈书婷坐在客厅，正听着晓晨练琴。她看人回来了，先看了神，再是盯着启怀里那一小纸箱威士忌好一会儿。

酒上又烧心，启看不清就很不兴，但现在的启对待不兴的事，不再是习惯去忍耐或者接受，他有足够的底气去摧毁。因此启往前一抓，拎起了桌边又一瓶酒。

推开，却听到启盛在小声抱怨，“哥，亲的”，伸的手就失了力气。启叹了气，等了一晚上的焦虑不满便也一同去。他终于回搂住启盛，如了他弟的愿，也如了自己的愿。

是在说白江波。陈书婷不和晓晨提起他亲生父亲，但除了要听话，陈书婷又会和晓晨说什么呢。

“哥，我和你说，你不能一上来就选苏格兰那，日威的果香木香要烈不少。你看啊，这款是19——”

启从启盛的屋里拿了几瓶酒回来。

启笑着说：“都开过的，我觉得有浪费。”

陈书婷看着晓晨，拧眉。

启觉得自己喝醉了。

“嫂，快半个月了，不过分，不会伤到哥的。”唐小虎想了下，回。启几个月前的检报告着实不太好看，只是人挑了最轻的病例跑去香港接人，他们手下的，那时没法拦，现在也只能拐着弯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