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正月十六。

回家后朱浩装模作样拿书本来朗读，写字的时候就写戏本，让朱娘觉得他是个好孩，如此就不会限制他的行动。

我们怎么就声不行了？

涂钦坐在主位，朝周围一众戏班班主问了一句，环顾一圈，最后目光落在于三和龙班主上。

这是想取豪夺，故意贬低，好方便压价吗？

涂钦看起来趾气扬，但说话气并不冲，反而带着几分和善，笑着说：“不用张，你戏班排的戏很好，下面的人跟我说，这次大堂会起码能排前五名……下宁王府正要买几个戏班，我们到楼上谈谈吧。”

朱浩笑着问：“阁下说的是致仕都御史李士实吧？”

于三早就得到朱浩授意，站起来行礼：“小的见过官爷。”

给皇帝送戏，艺怎样真是其次，最重要的是要男女戏都得英俊漂亮，朱厚照不但好女，男偶尔也会沾。

朱浩却门清，这涂钦看似无耻宵小，但说的话句句在理。

于三本想介绍一下，朱浩抬手打断他：“其实这戏班是我娘的，因为我娘不方便面，所以才让我来，不过戏班中有什么大事，一直都是于当家和龙班主主。”

这时代称呼官员“老爷”的居多，少有像涂钦这样叫大人的，毕竟这时代只有父母长辈才如此称呼，涂钦也算是开了先例了。

朱浩知，涂钦是后来宁王谋反中的重要人，也是宁王边的密探，专门负责帮宁王联络和招募人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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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钦脸一变，瞪着朱浩：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
没资格京师，宁王府还要买？

朱浩悠然：“咱在湖广生意，居然到可以被苏东主倚重的地步，隋家肯定是想通过我们的关系，来开拓新的生意渠……费姑娘到了南昌城，并没有什么账目要查，也不见其去打理生意，主要还是想从我们上获得有用的讯息……所以，娘还是跟她适当保持距离为好。”

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，在一众戏班班主簇拥下，宁王府典宝正涂钦前来。

那这個李大人到底是乡绅，还是官员？他们完全不清楚。

朱浩：“阁下，如果我们不卖呢？”

涂钦斜着瞥了于三一：“看来你什么都知，不过这次买戏班，不是往京城送，你们这小戏班还没资格京师。”

酒肆里立即有人安排宴席，很快宾主落座。

于三和龙班主都有些懵，什么李大人？

朱娘想了想，不由。

涂钦本已走到楼梯，闻言回瞪着朱浩：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，你这小戏班一共才几个人？也不看看我背后是谁……得罪宁王府，让伱们没命离开南昌城！哼！”

众戏班班主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望着于三和龙班主，似觉得二人抢了他们的风。

朱娘在南昌城人生地不熟，没人帮忙，她上哪儿找先生去？只要没先生，自己就不用心被人束缚住手脚。

朱娘惊讶地问：“你是说，其实隋夫人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们？”

……

到了楼上，朱浩跟着上去，涂钦只是看了他一，也懒得问这孩是谁，或是觉得这不过是于三或龙班主家的孩，到了陌生地方怕被人拐走，平时都带在边。

朱浩虽然钱买了个戏班，但之前只是走江湖的草台班，公冶菱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儿去？人家江南的大戏班，小生、旦那叫一个灵……往京城送肯定是送那样的。

于三没有拒绝的资格。

于三问：“官爷，宁王府买戏班，是要送到京城去吗？”

隋家的生意得多大，或是莲女到南昌来究竟什么，他才不关心呢，他要的只是让母亲相信隋夫人和莲女不怀好意，不再求对方帮自己找先生。

说着涂钦便当是把所有事情待完，就要下楼。

……

朱浩微微松了气，废了那么多，终于达到目的。

涂钦：“送到京师的戏班，讲究声艺俱佳，你们戏班戏艺是不错，可惜声、太差，不够格啊。乃是要把你们的戏班送给李大人，他老人家很喜听戏，对于声什么的没追求，只看艺艺低。”

于三和龙班主对视一。

“昨日唱的戏班可在？”

什么声艺……

上午辰时刚过，朱浩便在于三、龙班主陪同下，来到附近的酒肆。

这算什么？

涂钦脸不悦：“什么七八糟的，戏班到底是谁的？这样吧，三百两银，卖还是不卖？要卖的话，你一成的利，明日把银送到，带好戏班中所有人的契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