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简直像是去参加婚礼。

他怎么能？！杜少卿怎么样了？那样恐怖的弹之下，没有生还可能。

铁桶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，这回他翅难逃，他极有可能被私刑死，周玉能的不过是保他不断气，他这个学生，恐怕也会恨他。

杀神般的机甲将他团团围住，许乐想调动突破重围，但他动不了，震惊的情绪压倒所有，无形的空气像是突然有了质量，将他死死摁在原地。

他放下，让那一红被雪白淹没。

突然间，那几架机甲似的退去，徒留他一个人傻站在山风。

他现在能什么呢？打开衣柜，翻一件半新不旧的黑正装，婚礼和葬礼都合宜，打上一条整齐领带，撑把肃穆的黑伞，去参加雨中的葬礼。

许乐僵在原地，瞳孔放大，ACW从手中落也毫无觉察。

于是再不顾隐匿形，骤然提速，恨不能一秒超频状态。

这个疯狂的世界在无数人联合修正下逐渐回到正轨，许乐一个人所系的恨情仇本算不上什么，海面上的小。

许乐看着的雪白天板，无声地笑了笑。其实他相信杜少卿能自己回，他许乐不过是其中一推力，可有也可无。这是他们最坏的一个结局，他本可以换方式，比如直接去拦车，杜少卿会同意和他谈一谈。

想再见他一面，和他说话，哪怕只有一句。

杜少卿的故乡位于S3四季最分明的区域，这个时节雨雪连绵，他生前就说过想要安静的葬礼，也不用太多人送。他的愿望得到实现，街上行人或是一缟素，或是沉默的漆黑，捧着白的束，许乐其中，并不打，除了手上拿的一枝玫瑰，殷红如血。

许乐不会歉，也不后悔扣下那次扳机，这场博弈以各自的生死为注，输赢只在瞬间。杜少卿对胜利有着可怕的执念，但他和许乐二人皆是磊落坦，输了就是输了，最多不兴地皱眉，不会耍赖报复。

一直到尘埃落定，他躺在病房里虚弱地休息，才有机会打开周玉给的那支录音笔。

很短。

end.

只有杜少卿能让他们无条件听令，人受了那样重的伤势，从弥留之际到真正死亡，能有几分钟？肢的掌控权重回，大脑下达了一个指令：跑。

背景音嘈杂，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濒死地呛咳，声音的主人让自己听上去尽可能地冷静，念许乐的名字，而后是谢谢。

“好好休息，不用谢。”他平静地说着迟到的回复。

不是逃跑，而是朝着杜少卿所在的方向奔跑，肾上素分，他这辈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，和时间赛跑。

他没赶上，他又晚了一步。

他早该送去的，如果这么了，说不定这时已经在考虑结婚该给哪些人发请帖，他是真的幻想过。

他是不是......击中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