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孝今年二十有二，那两妹一个双十年华，另一个比淑孝还要大两岁。年纪大的名叫素云，是个憨的姑娘，见到谁都是乐呵呵的。年纪小的叫青云，人聪明，有主意，也急。两人都还没有说亲。李仁的四舅是个极开明的人，青云的话，叫登。他家的两个女儿从小都充男孩养着，受过教育，也不急着匆匆嫁人。

方才天从学校回来，路上遇见了邻居家的婶向他打探淑孝是否有了。可殊不知两人本还没有圆房。原先是李仁不愿唐突佳人，只想着彼此情笃定之后自然到渠成。后来当上国文老

“可是嫂嫂，你学东西这样快，到了学校一准比我们念得还好。”青云绕到她边上看她衣服，针脚细密，心里暗暗赞叹。

淑孝的手尖腻，李仁直觉得心怦怦得厉害。

“你若是不嫌弃我笨，我愿意用心学。”

李仁的四舅有两个女儿，年纪和淑孝相仿，三个人很是投缘。四舅今年刚了个手术，需要静养一段。于是一家从省里搬回镇上来了。他家和李仁家相隔不过两条街，所以这三人经常坐卧都在一。

在少数。若是生在富硕之家，说不定还要去留洋！你又何苦要抱着那些腐朽的女德！”

李仁脸突变，淑孝担心他会错意，情急之下伸手握了他的。

淑孝看着李仁用力了，两人相视嫣然。

淑孝埋着她的活，说到“我何必去呢？有你们这两个女先生教着，不是比学校还么！”

淑孝听着李仁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喋喋不休，噗呲一声笑了来。不知平日里他是不是也这样教训自己的学生。

李仁今日心情不大好，站在外听三人说笑异常不耐烦。

原来淑孝嫁到李家已经有小半年。李父的每况愈下，人日渐消瘦不说，有时还发低烧。这个月初，李仁请了个专职男看护回家照顾他。淑孝原是不答应的，担心左右邻居说闲话。可是她又拗不过李仁，只好每天到公公房里去问问安，陪他晒晒太，说会儿话。素云两妹是知情况的，心里也有计较，后来便也不劝淑孝去上学了。

☆、第三章

“你要是愿意学，就不用其他，只好好学。”

“我又不当先生，读书认字不过不想当个睁瞎罢了。何况现下还有夫婿要照顾，有公公要服侍，我要是到学校去，谁来这些呢？”

青云还想再劝几句，素云给了一个，于是她也忍着不再说下去了。

“嫂嫂，你也到女中学念书去吧。我去了两年，英文说得还不如你好！”素云与青云一同教淑孝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。素云念的不准，带了当地方言的味，青云向来笑话她这个。如今淑孝可是白纸一张，先生说的却还不如学生好，青云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
三人现下正在房里嬉闹。

淑孝的悟极好，字认得极快。学了三月余，不但许多字都认全了，诗文亦学到了”落霞与孤鹜齐飞，秋共长天一。”几句。说起见解来，一也不比李仁班上的学生差。但是字就写得略有欠缺，只得李仁所授之。李仁觉得淑孝是块读书的好料，便与她商量，等到明年秋天，就找个学校念书。怎奈说了几次，淑孝依然借推迟，李仁最后只得作罢，由着她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