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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安远远瞧见岁岁一脸春心荡漾的跑进来,粉颊涨得通红,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。

她守在院门,一瞧见她就上前嘘寒问暖。“可瞧见了主君?等了半宿冷吗。怎地都不披件衣裳呢?虽然是春天,夜里冷得很呢。”

岁岁胡乱点点头,颊上红晕经久不散。

她没想到小安早就看穿自己,却体贴的不戳破。方才她送那个佟嘉敏王爷进去,就一直在花厅外的假山里躲着。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苏鹤行一闪而过的侧颜。但这已经够了,只一眼她就完全满足了。

岁岁傻狍子一样躲在假山里,等他进了花厅,再看不见才一路心脏乱蹦的偷跑回来。

岁岁穿的不多,山洞也比外面阴寒。她一路连打了几个喷嚏,两颊烫烫的,梳洗完赶紧滚上床。

瞪着雾蒙蒙的大眼,在描花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的心房被苏鹤行完全霸占,半点位置没给自己留。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苏鹤行那冷漠的侧脸,他的睫毛真长啊,他的鼻梁真高啊,他怎么哪哪都这么好看呢?

抱着床上软枕,把它当作苏鹤行的脸,偷偷亲一口。嗯!软软的,跟苏鹤行一样。岁岁脸红到不行,一头钻进锦被里,眸中盛满小星星似的光彩。

岁岁这么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宿,倒是苦了外头罩房休息的小安。她披了件衣裳,准备起来看看,却听门吱的一声开了。

她转头,突然瞧见那张尊贵冷漠的面孔。

小安倒吸一口气。

在这院子伺候几个月了,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踏足这里。小安被教的很好,她立刻起身行礼,然后关上门躬身退出。

苏鹤行进内室时看见的是这么个状况。

天奴蜷着身子缩在被窝里,跟蚕宝宝似的。看着她,脑中想着傍晚时的那两人。他们笑得真挚直爽,天奴甚至还红了脸,就跟前段时间她为了爬自己床时一样。

——那让人误会的笑容。

之前为了那份真挚和羞涩,他还以为是过于爱慕自己的缘故。没想到不拘是谁,她都可以那样笑、那样羞怯。

虽然对天奴并无男女之情,但这种被人欺瞒的感觉并不好。对比她不是处子的事实,恐怕这种讨好男人的伎俩也是她当天奴时赖以为生的手段。

岁岁在床上一拱一拱的,快缺氧才冒出颗乱蓬蓬的头。出于女性直觉,她感到有一道视线在看自己。岁岁豁然回头,这一眼让她彻底缺氧了,比在被窝里更甚。

“主,主君!”岁岁手脚并用的爬下来。

她想迎到苏鹤行面前,却脚软了,差点没站稳。主君气质过于冷冽,让距离他几步远就自动不敢接近的岁岁自惭形秽到极点。

苏鹤行嗯了一声,说不出的疏离淡漠。

“您,您喝茶吗?”岁岁不知道做什么讨他欢心。说起来,好像除了躺在床上让苏鹤行做喜欢做的,其他一概不会呢。

这么一想,她这个侍妾当得很不称职。

岁岁有点跑偏了。

其实没谁规定侍妾必须是朵解语花。苏鹤行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和女人聊正事,闲谈的话岁岁又跟不上他思路。所以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,其实还是躺床上等着被上更合苏鹤行心意。

看她局促不安又一脸希翼的傻样,苏鹤行鬼使神差的一点头,竟允了她。

摸起桌上温着的甜白瓷,岁岁倒了盏茶。茶汤浅碧,是玉蕊芽的第三泡,出了色也出了汁,看来底下人伺候天奴用了心。

接过那盏茶苏鹤行无声落坐。

她献了茶就乖乖站他侧面,也不说话,双手捏在一起,偷偷用余光瞄人。她每看一眼就赶紧敛下睫毛,然后又偷瞄一眼,又敛下,周而复始的也不嫌麻烦。

就着茶盅苏鹤行饮了一口。

他的嘴一向不刁。事实上不止嘴不刁,衣食住行他都不是特别讲究,他的钱都拿去养兵了。除了不能省下的花销,别人送的礼被他转眼拿去换钱养兵,为此苏鹤行在朝里又有个特别的诨号叫敛财苏。

很多老旧门阀都有养兵习惯,这不稀奇。不过数量没那么多就是了,平时充看家护院之用。苏鹤行在册的兵有一千,算多的,却不是最多的。不在册的没人能搞清。

所以苏鹤行才能在朝中和皇舅家一斗就近十年。对方底牌苏鹤行已经摸清,但苏鹤行的底牌,对方却全没有眉目。

管中窥豹,就连皇舅那样跋扈的人都无法把苏鹤行怎么样。很多识时务的臣子早已选边站,从苏鹤行每次行宴门庭若市就可以看出。

他感觉到小天奴在偷窥,脸红得苹果似的。苏鹤行养气功夫足,无论对方如何作态他都能不动如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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